2016年9月16日 星期五

印度的天使


  我並非忘記寫過,只是童年閱讀的影響實在太大。小時候喜歡看人物傳記,最欣賞德蘭修女,為她寫短篇小說《印度的天使》。因為她,讓首次踏足加爾各答的我開心不已,但我怕辛苦,不打算做義工。直至友人再去做義工適逢德蘭修女封聖,我才鼓起勇氣去垂死之家服務。
  
  我們三人拿過百公斤物資過去,義工機票可寄三十公斤行李,另加手提。行李多到印度機場的士不肯載我們,要我們分兩部的士,好麻煩,不過,一切值得。
  我很實際,做義工並非為自我感覺良好,或死後上天堂,更加不用贖罪,純粹為實際幫人。垂死之家分開男女兩邊,我做齊義工要做的,得到不少祝福和感謝,她們一無所有,惟懂得接受和讚賞別人的善意,甚至吻我的手。有次幫手腳痙攣的女人剪指甲,她哭起來,我只好輕拍她的肩膊安撫她。
  德蘭修女在同一地點做過的事,我做不到百分之一,已覺吃力,想是聖人和普通人的分別。
  德蘭修女封聖日,德蘭修女之家和街上共有多個大屏幕直播羅馬封聖儀式,我擠在德蘭修女墓前看直播,為St. Teresa of Calcutta的畫像光環感動,光環本該如此。(明報專欄)
  附圖的《快樂的蜜糖圈餅》為義賣的普普工作坊出版書籍之一

2016年9月15日 星期四

賭一注人性善良

  
由於接近德蘭修女封聖日,我到垂死之家(Nirmal Hriday,當地人稱Kalighat)服務的幾日,也許是有史以來最多義工的。
  第一日去到,二樓有儲物櫃讓義工放袋,義工可自備鎖。我問多次前來的朋友可要帶鎖,她說從不用鎖。我沒有腰包和衣袋,問銀包護照放哪兒好。她說照放在櫃裡,身上只有一包紙巾。
  聽罷不覺滴汗,然而,問得就會照做,合用無鎖的櫃。我覺得自己以帶去印度的「全副身家」去賭一注人性,我買人性善良。
  
有個比我們早到一星期的義工說,先前有個意大利人被偷走背包,失去手機和電子產品,幸好護照和銀包跟身,不知誰偷的。聽罷又想到應否帶鎖,不過,垂死之家已幫我選擇,因為裝修,工人拆走所有儲物櫃,義工的物品都隨意放在地上,我再次滴汗,只好繼續押注人性善良。
  
一星期過去,隨意放在垂死之家的銀包和護照仍在,我那個拿去鴨寮街賣都會蝕車費的爛鬼手機還在背包。我沒遇過小偷,不等於天下無賊。
  也許,我以為自己在賭一注人性善良,實際賭的是運氣,平安無恙不過是好運。(明報專欄)
  Malcolm Muggeridge(1903-1990)到加爾各答採訪並訪問德蘭修女,寫成Something Beautiful for God,詳細寫出垂死之家由來,由於義工不能拍照,就借用書中兩幀相關照片,現在的環境比當日好。

2016年9月10日 星期六

您最近在閱讀的書籍


  先前為了寫好由西班牙之旅說起的《微笑人生》,看見關於西班牙的書都想細讀,數不清看過多少本相關書籍,漸漸變成習慣。出書後,看見跟西班牙有關的書,依然想看。
  《散步西班牙‧私設計小旅行》作者為台灣設計師Chia,他在西班牙讀視覺設計和插畫,全書依興趣而寫,主要談美術館和咖啡店,最後是七位西班牙設計師/插畫家專訪,問題一樣,包括這篇題目的,「您」是作者用字,我覺得用在年紀相差不遠的前輩身上太客氣,我會用你,比較輕鬆。不過,他們以異國語言交談,沒有您和你的分別。
作者要受訪者舉例三本書,讓讀者從受訪者新近看的三本書了解對方喜好。不過,香港記者很少這樣問,以免大家尷尬,對方可能答最憎看書。
  沒有人可以用錢購買尊重,不必嘲笑人丟臉丟到全世界,無知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丟臉的。有些人不知道自身言行可憐可笑,因為少讀閒書,或讀壞書讀壞腦,以為人人都要傷害人,只識踐踏人抬高自己,不知道人必自侮而人侮之。不用望得太遠,香港也有這類人。
  你看怎樣的書反映你是怎樣的人,你最近看哪三本書?(明報專欄)

2016年9月9日 星期五

美的歷史

  
  我先看艾可(Umberto Eco)的《醜的歷史》,才看他的《美的歷史》,覺得醜有醜的好看,美的歷史反覺平淡,古往今來的西方人對美的詮釋不外如是。
  中國文人將總將真善美放在一起,好像真即是善即是美。西方哲學和藝術也有真即是美的概念,如濟慈在一八二0年寫的詩「真即是美,美即是真──這是人間所知的一切,和須知的一切」。
  
  (維納斯的誕生為Sandro Botticelli名作,現於意大利的美術館展出)
  
  (米羅的維納斯為米羅島出土的大理石像,為愛和美的女神,出土時已沒有雙手,現於法國的博物館展出)
  現在連小孩都知道真和美是兩回事,暫且不談整容和化妝,有時看見公眾人物的宣傳照跟上電視是兩回事,萬一碰見真人,根本不知道眼前人是誰。這樣自欺早已不能欺人,只會令大眾失去求真和求美的能力和興趣。
  跟數學不同,美和好都沒有客觀標準。教協每年選六十本好書龍虎榜初選名單,就是沒有理據的篩選,親疏有別,不必理會書籍內容、結構和寫作水平,對作者和出版社不公平,對學生是傷害。投訴後沒有善意回應和討論,只有惡意排擠。所有陰暗篩選的初選名單都證明人性醜惡,群眾只能在已篩選的黑暗名單中投票,體現假民主真醜陋。
  在各地博物館看過不少維納斯像,包括維也納博物館的,約於公元前一萬三千年完成,可見史前人類已追求美。
  
  (Venus of Willendorf為現今發現最古老的維納斯,現於奧地利的博物館)
  沒有真善美,人活一輩子又有什麼意思?(明報專欄)
  附圖都是古今西方人公認最美麗的女性形象,跟現實世界的女性外形距離很遠。真善美是藝術創作的終極追求,弔詭的是,過度追求反過來證實人性中不能抹去的假惡醜。

2016年9月8日 星期四

燃亮黑暗

  
  沒料到第一本看的不丹著作是中學生寫的,那是友人遊不丹回來送我的手信。
  作者Norbu Jamtsho在一九九六年生於農村家庭,父親有五子二女,母親有六子二女,從數字可見家庭問題,他的母親在丈夫死後再嫁,再生一子。
  作者父親因工傷腳,因家境清貧沒去醫院,拖延一段時間後死亡。如果他有錢醫治,應可活下去。他的母親再婚後搬去另一條村,離棄他們,讓作者像孤兒似的生活。幸好讀書成績優異,校長和老師願意幫助他,尤其是從加拿大到不丹義務教學的老師,出錢出力的幫助他出版這本英文書Lights in the Darkness。
  我總將不丹和快樂國度聯想起來,難以想像不丹孤兒的困境,惟理解作者心情。他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姊姊,為錢跟姊姊吵架,從此不相往來。可以想像他的兄姊同樣在困境扎掙,並非不想幫助他,只是辦不到,他們甚至沒有機會讀書。正如他想照顧弟妹,同樣感到力有不逮。他經常直接寫他難過、沮喪和哭泣,多次提醒天下父母別隨意離婚,被遺棄的子女會非常痛苦。
  愛護他的師友如黑暗中的燈,給他光明和勇氣,出書讓他掙到版稅,希望他的日子愈過愈好。朋友買他的書做手信,很有意義。(明報專欄)

網上搜尋相關書評和書介,只找到這個:
To Learn Blogging:
Norbu Jamtsho, a class ten student from Pema Gatshel has so much to teach us in his short novel Lights in the Darkness. It’s not a story of various fantasies that we can expect from a writer of his age. It’s a candidly heart-wrenching story of him.
He has lost his father when he was at primary school. His mother has left to different place with another man. The responsibilities to look after cows, keep the fire in kitchen burning and most importantly to parent his younger siblings fell on him. We can say that life indeed has forced him to grow ahead of his biological clock’s 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