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30日 星期五

無知/安妮的日記

  網上搜尋無知兩字,即被台灣中學生穿納粹軍服的資訊洗版。我在23日的fb貼文留言已低調轉貼這新聞,校長引咎辭職。這班台灣學生無知,不過,要是問香港中學生對納粹德軍的認識,相信無知的一樣多。
  最近有調查指三大無知國家/地區是印度、中國和台灣,印度和中國是全球人口最多的國家,文盲極多,沒機會上學而無知是正常的。然而,台灣教育普及,大學畢業生多不勝數,排第三位實在說不過去。
  要是教育令學生不愛讀書不讀歷史,自會出現層出不窮的蠢事和鬧劇。慘痛歷史不能用來開玩笑或再創作是常識,但不見得人人有常識。曾有時裝品牌出售類似納粹集中營的條紋服飾,以及大衛星圖案汗衫,惹來指摘,店方連忙道歉,將所有衣物下架。那麼多人把關的商業機構可以無知至此,不知道集中營的任何物件和圖案都不應重現人間,可見無知無處不在。

  經常提及校園閱讀推廣和好書定義,希望新生代懂得閱讀和思考。歐美中學書單常見《安妮的日記》,學生看罷自然知道納粹惡行。喜愛文學、歷史和哲學的讀書人不見得事事順利,惟起碼不會無知。(明報專欄)
適合中學生看的《安妮的日記》(the Diary of a Young Girl ),作者在理應讀初中的年齡死於納粹集中營。我在書評集《遊戲時讀書》推介《安妮的日記》,安妮跟家人在痛苦絕望的密室躲避納粹德軍追捕,難得的是,她寫的日記總是樂觀,對未充滿憧憬。
  同樣適合中學生看的《穿條紋睡衣的男孩》(the Boy in the Striped Pajamas),已多次介紹,圖為日本版。

  近代有幾位著名作家都是納粹集中營的倖存者,他們的書並不適合中學生看,太深太痛太悲,有些倖存者出書後名利雙收,卻無法躲避心理陰影自殺,他們為死的並非自己而是同營的朋友而自責。

  當然,有些倖存者得享天年,例如Elis Wiesel,然而,我沒有看過他的作品,無意細讀太真實太痛苦的著作。

2016年12月22日 星期四

《點滴是愛──加爾各答的體驗》

  有朋友問同樣慘劇,為何我關心歐洲而不理中東呢?
  認知有限,只能對曾踏足的城市有感情。知道中東戰況當然不開心,但我連戰火屠城的地名都記不住,實在無法關懷所有人。
  
如果沒有德蘭修女,相信我連加爾各答都未聽過,更加不會去。因為德蘭修女,每日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義工來到加爾各答,傳教士凌君慧應是逗留最長時間的香港人,將親身經歷寫成《點滴是愛──加爾各答的體驗》,感人至深。
  因為愛,我們才樂意服務異地的垂死、殘障、失智和貧病者,義工做的都是粗活,例如洗衫(無洗衣機)、派飯、斟水和洗碗等。我做一星期已覺吃力,凌君慧一做五年,除了愛,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她實踐了德蘭修女說的「以大愛做小事」。
  不少人「講就天下無敵,做就有心無力」,能夠服務最卑微的人五年,箇中領悟已非筆墨所能形容,書中字字句句點點滴滴都是動人情懷,沒寫的動人故事只有更多。
  這是值得細讀的書,12月18日在facebook已分享一篇鄭秀文做義工的,作者寫明「賣書收益將會撥捐香港天主教教友傳信會,用作支持天主教教友傳教士在海外服務的經費」。(明報專欄)

2016年12月15日 星期四

《迪士尼不是樂園》

  最近清理書櫃,發現舊報報道朱鎔基總理表明上海已預留土地興建迪士尼。那時候,我做進一步出版的《迪士尼不是樂園》編輯,除多次校對書稿幾乎識背外,看見相關新聞都會剪存。
  
《迪士尼不是樂園》早已售罄,這本書詳述特區政府如何將公帑送給美國公司,即使出書無法制止當權者愚昧濫權,這樣的書籍仍然值得出版。希望大家支持出版業,國際城市應有蓬勃的出版市場。
  特區政府和美國公司簽的可能是人類史上最不平等的商業合約,虧蝕的是香港人,永遠掙錢的是美國公司。就算沒有人去主題公園玩,母公司都穩袋顧問費和各種巧立名目的收費,血本無歸的是香港市民。繼續花錢擴建等於繼續搵香港人笨,政府理應止蝕,無謂浪費香港人的血汗錢。
  首任特首做多錯多,夾硬要興建美國主題公園更是大錯特錯。不過,他起碼做過一件有利港人的事,就是邀請盛志文做海洋公園非受薪主席。盛志文不收分文的把海洋公園搞得有聲有色有錢賺,卻莫名其妙被「炒」,義務工作都要執包袱走,由某粉取代。可見主題公園「油水」甚多,跟入場人次關係不大。

2016年12月9日 星期五

日本獨有

  八月去大阪前,曾在專欄提及日圓不可能那麼高,一萬日圓兌七百八十多港元,真係有冇搞錯,現在兌六百八十左右,幾個月跌幅不小。
  福島地震引致的核污染日益嚴重,但日本政府還在宣傳核電安全,跟國民說日本食物安全,甚至建議福島居民返回原地居住和耕種。政客謊話離譜到不用國民相信,只要國民服從,最終是愈少日圓的人愈坎坷。
  福島核電廠的核染污水不斷流入太平洋,早已改變海洋生態,不單日本食物不安全,全世界的食物也逐漸波及變得不安全,日本政府以累街坊的手法處理災禍。

  小思在《一瓦之緣》由日本獨有的切腹寫起,日本人將跌出來的腸擲向人,中國人在盤腸大戰會將跌出來的腸塞回去,這種文化差異,可讓大家反思日本政府為何任由核污染水流入大海。

  多次提及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和村上春樹反戰反核,大江更自言反核是他最後的責任。不過,他們是異數,站在雞蛋一方對抗高牆的日本人並不多。
  各國政府限制不同的日本食物入口是對的,不過,我照樣會去日本,在當地食日本食物,反正全世界都有污染,污染倒非日本獨有,隨心意而行就是。(明報專欄)
  上圖為大江健三郎散文,由廣島原爆到福島核災,大江健三郎都盡力呼籲國民對政府的錯誤政策說不,一直被日本右翼滋擾,但他從未退縮。
  下圖為《一瓦之緣》的插圖,小思細談黑澤明最後的反核電影。

2016年12月8日 星期四

《一瓦之緣》

  小思(盧瑋鑾教授)的《一瓦之緣》讀到我額角滴汗,我竟然忽略日本流行文化對新一代的愛護和影響。
  
小思指出「日本人習慣利用電視電影來作國民教育」,以電影《字裡人間》為例,我只看到日本人尊重文字,將沉悶題材拍得生趣盎然。看小思比較電影和原著《編舟記》,才知原著是老資格的荒木發現最後校對的錯誤,電影由兩個臨時幫忙校對的工讀生發現,電影肯定青年力量。
  《一瓦之緣》的文章發表年期橫跨四十年,反映作者數十載如一日的觀察入微,有理有據的展示「自明治維新以後,日本已擅長利用文學、傳媒,特別利用電影電視來教育國民,卻非硬銷如天天唱國歌」。
  小思以別眼看世情,寫出許多經常去日本的人看不見的現象。她寫的典故和術語都有詳盡解釋,想知道別眼和一瓦之緣的意思,最好自己看一遍。我最喜歡這本書的木雕彌勒菩薩半跏像插圖,下次去京都一定去廣隆寺看看。
  剛獲美國洛杉機影評人協會本年度最佳動畫的《你的名字。》同樣描寫中學生立大功,給日本年輕人信心和肯定,可見小思寫的理論至今通用,好文章永不過時。(明報專欄)

2016年11月26日 星期六

真假輕重《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

  十年文革浩劫在一九七六年結束,人證物證俱在,但我仍見不少人指黑為白。那些人只要看幾十本關於文革的書籍,自然知道謬論拙劣可笑,悲哀的是,竟然有人相信。
  網絡世界真假難分,據說特朗普勝出跟鋪天蓋地的網絡假文章有關。不過,以票數計,始終是希拉里票多,特朗普憑選擇人票勝出。有些投票人並非想他贏,只想希拉里輸。奧巴馬當選總統即獲諾貝爾和平獎,不少人相信嗜戰的是希拉里,關心中東和巴勒斯坦的人都不願再有嗜戰總統。
  每次見fb朋友分享荒誕文章,都想到有錢真好,可以收買大群五毛。如果我的身家多過特朗普,要比他出名易如反掌。
  《鋅皮娃娃兵》的蘇聯少年從戰場回國後,有些人將入侵阿富汗的殘酷戰爭說成正義之戰,他們要謊言才活得下去,不收分毫的變五毛,有個受訪者說再過三十年,才敢將事實說給子孫知道。在謊言滿天飛的地方,承擔惡果的是青少年。躺在鋅皮棺材從阿富汗運回蘇聯的遺體中,有些是未試過剃鬚的娃娃兵。
  相信謊話容易,求證也不困難。希望大家別誤入五毛大家庭,誤信和轉發謊話最傷害下一代。(明報專欄)

  俄羅斯的十月革命對世界影響深遠,曾有半個地球日漸染紅。不少文學作品以蘇聯入侵為背景,如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
  小說描寫捷克知識份子赤化以後如何選擇,布拉格之春是重要的時代背景。捷克民眾在1968年1月5日起參與民主運動,直到8月20日蘇聯入侵捷克才告終。四個主要角色像四種樂器各自發聲,然後像四重奏一樣合奏出時代旋律。他們有不同的政治取向和選擇,然而,無論怎樣面對自己,最終如書中所寫一樣,只能活在謊言之中。
  這樣的經典無謂簡介,有興趣的朋友不妨一讀,半個世紀過去,今日的香港跟當年的布拉格自是不同,但人性變化不大,愛國與逃離祖國,兩個選擇都不見得真實,最真實的也許是媚俗的人更媚俗。
  「要活在真實中,不欺騙自己也不欺騙别人,除非與世隔絕。一旦有旁人見證我們的行為。不管我們樂意不樂意,都得適應旁觀我們的目光,我們所做的一切便無一是真了。有公眾在場,考慮公眾,就是活在謊言中。」      ──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
  真和假是相對的,即使我們無法實踐真正想法,最低限度不要刻意說謊,或為利益散播謠言假話,或因懶於求證而誤信假新聞,任由謊言掩蓋真相。

2016年11月25日 星期五

誠信‧信任‧《追風箏的孩子》

  嬰兒信任所有人,不會懷疑奶粉有毒,不曾想過飲毒奶會變大頭娃娃,不會思考人奶是否比奶粉有益,有奶就飲。
  信任是人的天性,我們渴望可以信任全世界,然而,事實是值得信賴的人不多。世上總有人為利益散播謊話,有人一輩子相信謊話,有人相信「自己的真相」,有人知道是謊話但沉默,有人戮破謊話……文學寫作力求反映現實,通俗作品讓人逃避現實。
  蘇聯派大量青少年去阿富汗,因為他們容易上當,《鋅皮娃娃兵》的受訪者回國近二十年,經歷由蘇聯到俄羅斯的變遷,發現不變的仍是大部分人依然相信政府的謊話。
  政府散播謊話的手法並不高明,只是運用權力透過教育和大眾傳媒令大部分人討厭讀書,從小活在謊話世界,失去辨別真偽的能力。
  少年軍人在阿富汗經歷過害怕被殺而不斷殺人的歲月,連老弱婦孺都殺,然後燒掉整條村。有些受訪者明顯有精神問題,妻子無法忍受而離去,至今無法面對滿手血腥的自己,有受訪者說:「我以為所有人都能變得善良……」
  從小相信世上的好人遠比壞人多,然而,愈看得多傳媒和公眾人物謊言,愈懷疑我的信念脫離現實。(明報專欄)

  同一時代背景,可以從不同角度去看。我先看《追風箏的孩子》才看《鋅皮娃娃兵》,前者是阿富汗作家首作,在阿富汗和美國的故事都好看,寫到主角重返塔利班統治下的阿富汗後的故事有點誇張失實。
  小說寫的是誠信,大家可在原文書摘見蘇軍入侵後,主角隨爸爸離開阿富汗,中途遇上蘇聯士兵看上同車少婦,主角爸爸為陌生女子站出來,蘇聯士兵作勢槍殺他,他依然不退縮的保護婦孺,少婦的丈夫反而怕得不敢出聲,主角以為爸爸會就此死去,最後是蘇兵的上司放走他們。主角從小視爸爸為英雄,從小聽他教導切勿說謊,因為說謊等同偷竊別人得到真相的權利。然而,主角爸爸為自尊一直隱瞞重要真相,傷害不少人,包括至親。
  阿富汗作家寫的小說和白俄記者寫的報道文學都是關於蘇聯入侵阿富汗,無論是虛構還是寫實,兩本書寫的都是信任和謊言的關係。
  《鋅皮娃娃兵》作者Svetlana Alexandravna Alexievich:1948年生於烏克蘭,畢業於明斯克大學新聞學系,曾做過記者,作品以獨特風格記錄了第二次世界大戰、阿富汗戰爭、蘇聯解體、切爾諾貝利事故等重大事件。
  《追風箏的孩子》作者Khaled Hosseini:1965年生於喀布爾,父親為阿富汗外交官。1980年蘇聯入侵阿富汗時,隨全家逃往美國尋求政治庇護。胡賽尼畢業於加州大學聖地牙哥醫學系,現居加州執業。

  《追風箏的孩子》在博客來網站的簡介:
  故事從一對小男孩的親密友誼開始。12歲的富家少爺阿米爾與僕人哈山,從小一塊長大,年齡相仿的兩人情同兄弟,總是一起玩耍,一起分享有趣的故事。然而,在一場風箏比賽後,發生了一件悲慘不堪的事,永久破壞了兩人之間的情誼,從此各自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可是最後卻也以兩人始料未及的方式,重新連接起彼此的關係。
  即使阿米爾不久跟隨父親逃往美國,以為可以因此逃避過去的自己,但關於哈山的回憶一直縈繞不去。阿米爾感到非常愧疚,無法原諒自己當年對哈山的背叛與懦弱的行為。為了贖罪,阿米爾終於再度踏上暌違二十多年的故鄉,希望能為不幸的好友盡最後一點心力……
  這是一個關於背叛的代價、贖罪的可能的故事,也是一個關於父親對兒子影響的故事——包括父親對兒子的愛、奉獻與謊言。小說背景也涉及了阿富汗過去到目前的狀況,讀者也得以從本書一窺這個神祕國度。

《追風箏的孩子》書摘:

March 1981
A young woman sat across from us. She was dressed in an olive green dress with a black shawl wrapped tightly around her face against the night chill. She burst into prayer every time the truck jerked or stumbled into a pothole, her "Bismillah!" peaking with each of the truck's shudders and jolts. Her husband, a burly man in baggy pants and sky blue turban, cradled an infant in one arm and thumbed prayer beads with his free hand. His lips moved in silent prayer. There were others, in all about a dozen, including Baba and me, sitting with our suitcases between our legs, cramped with these strangers in the tarpaulinE covered cab of an old Russian truck.

2016年11月24日 星期四

報道文學《鋅皮娃娃兵》

  《鋅皮娃娃兵》(Zinky Boys)是紀實報道文學,單看書名,難以想像那種沉重悲哀。記者Svetlana Alexievich去年獲諾貝爾文學獎,讓更多人認識她的作品,所以,獎項對默默耕耘的文學人是重要的。
  蘇聯覬覦阿富汗多年,1979年的阿富汗總統上任後,蘇聯捧個反對派領袖向蘇聯「求助」,蘇軍隨即出兵入侵阿富汗。原本估計是短期戰役,結果打仗十年,1989年徹軍。蘇聯政府將入侵宣傳為正義援助,大部分蘇聯人都相信,無數少年為愛國之類的謊話到阿富汗去,有些人躺在鋅皮棺材回國,有些截肢殘障,有些心靈永久損害。
  由於大多數人相信國家謊言,記者為這本書而被人恐嚇、攻擊和控告,令人傷感的是陣亡軍人的母親認定兒子是國家英雄,不能接受真相是蘇軍在阿富汗濫殺無辜,她們憎恨記者寫出真相,她們只想維護「自己的真實」。
  被運到遠方戰場的都是窮孩子,稍為有錢的人都想盡辦法令兒子留在國家。有些少年根本不打算當兵,只是相信政府謊話,以為去阿富汗修橋築路,到達才知走進戰爭地獄……這樣的真實,至今仍有許多俄羅斯人拒絕相信,儘管事實擺在眼前。(明報專欄)

書摘:

  〈誰第一個開槍,誰就能活下來〉

  無論我怎麼聚精會神,我都只能聽見聲音,沒有面孔的聲音。聲音時隱時現,好像我還來得及想道:“我要死了。”這時,我睜開了眼睛……
  爆炸後第十六天,在塔什干,我從昏迷中甦醒過來。我小聲說話也會震得頭疼,只能小聲,大聲不了。我已經接受過喀布爾軍醫院的治療,在那裡,我被切開了顱骨:腦袋裡像是一鍋粥,清除了碎骨渣。用螺釘把左手接起來,但沒有骨節。第一種感覺是惋惜,惋惜一切都不可挽回了,看不見朋友了,最難過的是我再也上不了單槓了。
  我在幾家軍醫院裡躺到差十五天就滿兩年,進行了十八次手術,有四次是全身麻醉。講習班的大學生們根據我的狀況寫過我有什麼,沒有什麼。我自己不能刮臉,同學們替我刮。第一次刮臉時,他們把一瓶香水都灑在了我身上,可我還在喊:“再來一瓶!”我聞不到香味,聞不到。他們從床頭櫃裡取出了所有東西:香腸、黃瓜、蜂蜜、糖果,都沒有味兒!看東西有顏色,吃起來有味道,可就是聞不到。我幾乎發了瘋!春天來了,滿樹鮮花,這些我都看見了,可是聞不到香味。我的頭里被取出了1。5毫升的腦漿,顯然把某種與氣味有關的中樞給剔除了。五年過去了,我到現在仍然聞不到花香、煙味、女人香水的味道。如果香水氣味又衝又濃,把香水瓶塞在鼻子底下,我是能夠聞出味來的,顯然腦髓中剩餘的部分承擔了喪失的功能。
  我在醫院裡治療時,收到一位朋友的來信。從他的信中,我才知道我們的裝甲輸送車軋到了意大利地雷,被炸毀了。他親眼看到一個人和發動機一起飛了出去……那個人就是我……
  我出院以後,領了一筆補助金──三百盧布。輕傷──一百五十盧布,重傷──三百盧布。以後的日子,自己看著辦吧!撫卹金—沒有幾個錢,只好依靠爹媽養活。我老爹過著沒有戰爭勝似戰爭的日子,他頭髮全白了,患了高血壓。
  我在戰爭中沒有醒悟,是後來慢慢醒悟過來的。一切都倒轉了方向……
  我是1981年應徵入伍的。那時戰爭已經進行了兩年,但在“非軍事化生活”中的人們對戰爭知之甚少,談論得也不多。我們家裡認為:既然政府派兵到那邊去,就是有這種需要。我父親就這麼認為,左鄰右舍也這麼認為。我不記得哪個人有不同的看法,甚至婦女也不哭,也不感到可怕,一切都離自己遠著哪!
  說是戰爭吧,又不像是戰爭。如果是戰爭,那麼它也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戰爭,沒有傷亡,沒有俘虜。那時還沒有人見過鋅皮棺材,後來我們才得知:城裡已經運來過棺材,但是在夜裡就偷偷下葬了,墓碑上寫的是“亡”而不是“陣亡”。可是沒人打聽過,我們這些十九歲的小伙子,怎麼會一個個突然死亡?是伏特加喝多了,還是患了流感,或者是吃橙子撐死的?只有親友的啼哭,其他人的生活和往常一樣,因為這種事還沒有輪到他們頭上。報上寫的是:我們的士兵們在阿富汗築橋、種樹、修友誼林蔭路,我國的醫務人員在為阿富汗婦女嬰兒治病。
  在維捷布斯克軍訓期間,他們準備把我們派往阿富汗一事,已不是秘密了。有個人坦白地說,他擔心我們在那邊都會被打死。我一開始瞧不起他。啟程前,又有一個人拒絕去,先是撒謊,說他丟了共青團團員證,可是團員證找到了;他又編了一個瞎話,說他的情人要分娩。我認為他精神不正常。我們是去搞革命的,他們就是這麼告訴我們的,我們就相信了。我們想像以後的日子會充滿浪漫主義色彩。
  ……
  子彈射進人體時,你可以聽得見,如同輕輕的擊水聲。這聲音你忘不掉,也不會和任何別的聲音混淆。
  有個我認識的小伙子,臉朝下倒在地上了,倒在氣味嗆鼻、灰燼一般的塵土裡。我把他的身子翻過來,讓他後背貼地。他的牙齒還咬著香煙,剛剛遞給他的香煙……香煙還燃著……有生以來第一次,我感到自己彷彿在夢中活動,奔跑、拖拽、開槍射擊,但什麼也記不住。戰鬥之後,什麼也講不清楚。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層玻璃……恍如一場噩夢。你被嚇醒了,可什麼事也想不起來。嚐到恐懼的滋味後,就得把恐懼記在心裡,還得習慣。(p22-24)

《鋅皮娃娃兵》讀者的信之一:

  我想哭,想叫……也許到現在我才明白,這是一場怎樣的戰爭……可憐的娃娃們,我們在他們面前是何等有罪啊!過去我們對這場戰爭知道些什麼呢?我現在很想擁抱每一個人,向每一個人請罪……我沒有參加這場戰爭,但我已經親臨了這個戰場。
  我願跪在你們面前——謝謝你們講了真情。過幾年再發生新的恐怖時,我們會站在一起,站在鐵絲網的一方。不過,這是將來的事,現在讓大家都知道那辛酸的、可怕的真實吧!真實,除了真實之外,我想像不出還有什麼東西能打消我們當奴隸的願望。

2016年11月13日 星期日

遊記和乞丐

  最近看一本印度遊記,作者見印度人善待乞丐,跟修道人聊起,對方說每個人都在行乞,只是乞求的東西不同,所以,印度人對乞丐較平等。
看到這兒有點反感,問其他人意見,好像只有我不認同,大家淡然說那是人人有求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想要的東西,好像財富、健康、快樂、愛護、尊重和才華等,古人說「人到無求品自高」,無求的人並非什麼都不要,只是無求。對於並非想要的東西,送上門都不要,不貪不怨,品格自然高尚。
  有些人一生不乞討,餓死就餓死,反正人始終會死。相對來說,有些人日日行乞,乞求榮華富華的整天乞討更多錢更多權,乞求才華的就陰暗抄襲模仿乞討不屬於自己的才能,乞求感情的……
  出賣公眾利益的人乞求主人施捨名利,但無論身家地位如何,一輩子都是乞丐。乞討名利不惜踐踏傷害人的,可憐巴巴地接收他人布施饒恕。
  努力讀書考第一是正常,工作出色升職加薪也應份,兩情相悅的愛情是自然的。我們循正路得到的已很豐足,無謂做陰暗卑劣的事,更加不要四處乞討。
  我樂意善待乞丐,惟鄙視為名利傷害眾生以乞求「骨頭」的奴才。(明報專欄)

  古語有云「盡信書不如無書」,經常看遊記的話,自然看到作者寫自己未去過的地方總是特別精彩,跟作者寫的內容旅遊,反而會覺得現實並非那回事。當然有例外,有些遊記是內容跟現實差不多的,那些作者親身經歷撰寫,並無虛言。然而,總有遊記作者會誇大事情,或有作者遇到事情的時機跟讀者的已不一樣,也有作者甚至未去過都可以寫成去過。香港曾有雜誌記者不曾訪問名人就寫篇訪問稿,這種人在香港撈得很好,至今有許多地盤,近年做X粉,稍見勢色不對就否認是X粉,要是形勢逆轉,又會自稱X粉,乞求名利的人就是這樣。
  說回遊記,近年有不少內地人四處去,出版的遊記增多。原先覺得這本遊記不錯,但看到作者寫自己去加爾各答做義工時,我認為作者未必去過垂死之家服務,因為她寫的跟我見的完全是兩回事,從而想到其他的未必真確。
  乞丐論是作者寫一個印度人的看法,不代表所有印度人或印度傳統想法。不過,這論點讓我思考良久。現實有不少人穿得身光頸靚,惟行為卑劣,即使名利雙收,真身仍是乞丐。有些人不斷傷害別人,看見別人不還手就沾沾自喜,實際將自己變成乞丐,乞討別人的善良和寬容。
  著名童話《乞丐王子》是乞丐和王子交換身份,讓小孩從小知道世間的身份認同跟人的本質是兩回事。

2016年9月16日 星期五

印度的天使


  我並非忘記寫過,只是童年閱讀的影響實在太大。小時候喜歡看人物傳記,最欣賞德蘭修女,為她寫短篇小說《印度的天使》。因為她,讓首次踏足加爾各答的我開心不已,但我怕辛苦,不打算做義工。直至友人再去做義工適逢德蘭修女封聖,我才鼓起勇氣去垂死之家服務。
  
  我們三人拿過百公斤物資過去,義工機票可寄三十公斤行李,另加手提。行李多到印度機場的士不肯載我們,要我們分兩部的士,好麻煩,不過,一切值得。
  我很實際,做義工並非為自我感覺良好,或死後上天堂,更加不用贖罪,純粹為實際幫人。垂死之家分開男女兩邊,我做齊義工要做的,得到不少祝福和感謝,她們一無所有,惟懂得接受和讚賞別人的善意,甚至吻我的手。有次幫手腳痙攣的女人剪指甲,她哭起來,我只好輕拍她的肩膊安撫她。
  德蘭修女在同一地點做過的事,我做不到百分之一,已覺吃力,想是聖人和普通人的分別。
  德蘭修女封聖日,德蘭修女之家和街上共有多個大屏幕直播羅馬封聖儀式,我擠在德蘭修女墓前看直播,為St. Teresa of Calcutta的畫像光環感動,光環本該如此。(明報專欄)
  附圖的《快樂的蜜糖圈餅》為義賣的普普工作坊出版書籍之一

2016年9月15日 星期四

賭一注人性善良

  
由於接近德蘭修女封聖日,我到垂死之家(Nirmal Hriday,當地人稱Kalighat)服務的幾日,也許是有史以來最多義工的。
  第一日去到,二樓有儲物櫃讓義工放袋,義工可自備鎖。我問多次前來的朋友可要帶鎖,她說從不用鎖。我沒有腰包和衣袋,問銀包護照放哪兒好。她說照放在櫃裡,身上只有一包紙巾。
  聽罷不覺滴汗,然而,問得就會照做,合用無鎖的櫃。我覺得自己以帶去印度的「全副身家」去賭一注人性,我買人性善良。
  
有個比我們早到一星期的義工說,先前有個意大利人被偷走背包,失去手機和電子產品,幸好護照和銀包跟身,不知誰偷的。聽罷又想到應否帶鎖,不過,垂死之家已幫我選擇,因為裝修,工人拆走所有儲物櫃,義工的物品都隨意放在地上,我再次滴汗,只好繼續押注人性善良。
  
一星期過去,隨意放在垂死之家的銀包和護照仍在,我那個拿去鴨寮街賣都會蝕車費的爛鬼手機還在背包。我沒遇過小偷,不等於天下無賊。
  也許,我以為自己在賭一注人性善良,實際賭的是運氣,平安無恙不過是好運。(明報專欄)
  Malcolm Muggeridge(1903-1990)到加爾各答採訪並訪問德蘭修女,寫成Something Beautiful for God,詳細寫出垂死之家由來,由於義工不能拍照,就借用書中兩幀相關照片,現在的環境比當日好。

2016年9月10日 星期六

您最近在閱讀的書籍


  先前為了寫好由西班牙之旅說起的《微笑人生》,看見關於西班牙的書都想細讀,數不清看過多少本相關書籍,漸漸變成習慣。出書後,看見跟西班牙有關的書,依然想看。
  《散步西班牙‧私設計小旅行》作者為台灣設計師Chia,他在西班牙讀視覺設計和插畫,全書依興趣而寫,主要談美術館和咖啡店,最後是七位西班牙設計師/插畫家專訪,問題一樣,包括這篇題目的,「您」是作者用字,我覺得用在年紀相差不遠的前輩身上太客氣,我會用你,比較輕鬆。不過,他們以異國語言交談,沒有您和你的分別。
作者要受訪者舉例三本書,讓讀者從受訪者新近看的三本書了解對方喜好。不過,香港記者很少這樣問,以免大家尷尬,對方可能答最憎看書。
  沒有人可以用錢購買尊重,不必嘲笑人丟臉丟到全世界,無知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丟臉的。有些人不知道自身言行可憐可笑,因為少讀閒書,或讀壞書讀壞腦,以為人人都要傷害人,只識踐踏人抬高自己,不知道人必自侮而人侮之。不用望得太遠,香港也有這類人。
  你看怎樣的書反映你是怎樣的人,你最近看哪三本書?(明報專欄)

2016年9月9日 星期五

美的歷史

  
  我先看艾可(Umberto Eco)的《醜的歷史》,才看他的《美的歷史》,覺得醜有醜的好看,美的歷史反覺平淡,古往今來的西方人對美的詮釋不外如是。
  中國文人將總將真善美放在一起,好像真即是善即是美。西方哲學和藝術也有真即是美的概念,如濟慈在一八二0年寫的詩「真即是美,美即是真──這是人間所知的一切,和須知的一切」。
  
  (維納斯的誕生為Sandro Botticelli名作,現於意大利的美術館展出)
  
  (米羅的維納斯為米羅島出土的大理石像,為愛和美的女神,出土時已沒有雙手,現於法國的博物館展出)
  現在連小孩都知道真和美是兩回事,暫且不談整容和化妝,有時看見公眾人物的宣傳照跟上電視是兩回事,萬一碰見真人,根本不知道眼前人是誰。這樣自欺早已不能欺人,只會令大眾失去求真和求美的能力和興趣。
  跟數學不同,美和好都沒有客觀標準。教協每年選六十本好書龍虎榜初選名單,就是沒有理據的篩選,親疏有別,不必理會書籍內容、結構和寫作水平,對作者和出版社不公平,對學生是傷害。投訴後沒有善意回應和討論,只有惡意排擠。所有陰暗篩選的初選名單都證明人性醜惡,群眾只能在已篩選的黑暗名單中投票,體現假民主真醜陋。
  在各地博物館看過不少維納斯像,包括維也納博物館的,約於公元前一萬三千年完成,可見史前人類已追求美。
  
  (Venus of Willendorf為現今發現最古老的維納斯,現於奧地利的博物館)
  沒有真善美,人活一輩子又有什麼意思?(明報專欄)
  附圖都是古今西方人公認最美麗的女性形象,跟現實世界的女性外形距離很遠。真善美是藝術創作的終極追求,弔詭的是,過度追求反過來證實人性中不能抹去的假惡醜。

2016年9月8日 星期四

燃亮黑暗

  
  沒料到第一本看的不丹著作是中學生寫的,那是友人遊不丹回來送我的手信。
  作者Norbu Jamtsho在一九九六年生於農村家庭,父親有五子二女,母親有六子二女,從數字可見家庭問題,他的母親在丈夫死後再嫁,再生一子。
  作者父親因工傷腳,因家境清貧沒去醫院,拖延一段時間後死亡。如果他有錢醫治,應可活下去。他的母親再婚後搬去另一條村,離棄他們,讓作者像孤兒似的生活。幸好讀書成績優異,校長和老師願意幫助他,尤其是從加拿大到不丹義務教學的老師,出錢出力的幫助他出版這本英文書Lights in the Darkness。
  我總將不丹和快樂國度聯想起來,難以想像不丹孤兒的困境,惟理解作者心情。他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姊姊,為錢跟姊姊吵架,從此不相往來。可以想像他的兄姊同樣在困境扎掙,並非不想幫助他,只是辦不到,他們甚至沒有機會讀書。正如他想照顧弟妹,同樣感到力有不逮。他經常直接寫他難過、沮喪和哭泣,多次提醒天下父母別隨意離婚,被遺棄的子女會非常痛苦。
  愛護他的師友如黑暗中的燈,給他光明和勇氣,出書讓他掙到版稅,希望他的日子愈過愈好。朋友買他的書做手信,很有意義。(明報專欄)

網上搜尋相關書評和書介,只找到這個:
To Learn Blogging:
Norbu Jamtsho, a class ten student from Pema Gatshel has so much to teach us in his short novel Lights in the Darkness. It’s not a story of various fantasies that we can expect from a writer of his age. It’s a candidly heart-wrenching story of him.
He has lost his father when he was at primary school. His mother has left to different place with another man. The responsibilities to look after cows, keep the fire in kitchen burning and most importantly to parent his younger siblings fell on him. We can say that life indeed has forced him to grow ahead of his biological clock’s time.

2016年6月16日 星期四

拉薩買書記趣

  一直想買西藏醫學書籍,曾在尼泊爾買本英文的,但寫得太簡單。上次在青藏高原的書店看不到一本,今次在新書店找到兩本,每本賣百元人仔。我只買《四部醫典八十幅唐卡及其解說》,仍覺太簡化。另一本更加多圖少字,沒有買。
最開心的是彩色印製的《觀音菩薩的故事》,展示不同地區和年代的觀音藝術品,作者是清末文人曼陀羅室主人(想是富家公子的筆名)。買這本書有久違的喜悅,驀然湧現擁有一本書的快樂。
第三本是《來自星星的你》都教授看的《明心寶鑑》,看罷才知家父的說話由來,例如「疑人莫用,用人莫疑」,又如「量大福亦大,機深禍亦深」,這是我不用細讀都識背的書,早知省下幾十元人仔。推介寫「風行韓國、日本影響最久遠的華語讀物」,「朴槿惠推薦國民閱讀的書」,然而,現在還有多少香港人相信《明心寶鑑》寫的「書是隨身寶」呢?
最後一本是《六世達賴倉央嘉措情歌及秘史》,早已看過倉央嘉措不同版本的秘史,買這本書只為他的詩。看罷才知只有他的情歌,其實書名寫明,竟然還懵盛盛買錯。(明報專欄)

2016年4月6日 星期三

快樂竅門


先前到東華三院李潤田紀念中學談寫作和閱讀,講座後跟學生報記者做訪問,談到我的散文《微笑人生──樂在貧窮中》圍繞西班牙寫貧亦樂之道,當時回答西班牙有美麗的公園和建築物,青少年即使失業,四處閒逛可讓身心舒暢,留在家中的話,家裡面積也大。
我問兩個學生家居面積多大,那是正常的。試想一些香港學童住在劏房,放學後只見商場和屏風樓,實在較難開心起來的。回家後才想起重要補充,我們運用語言時,會直接影響情緒,無論思考還是說話。
一九六九年,伊利諾州大學兩位心理學家研究指出,人們常有盲目的樂觀,往往說出事情光明一面,然後找事實證明。這樣的研究爭論至今,大家不妨想想,自己使用語文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盲目樂觀,還是依照事實評論,抑或過於悲觀呢?
隨電腦科技一日千里,除了可以下棋外,還可幫助心理學研究。美國佛蒙特(Vermont)大學研究員想找出人類使用語言的習慣如何,先選十種不同語言,然後在二十四個來源如書籍,新聞媒體,社會媒體,網站,電視和電影字幕和歌詞等,收集數以億計的詞語,結果發現西班牙語最快樂。
曾踏足不少國家,只有西班牙讓我想起知足者貧亦樂,當時是直覺,後來才見大型研究證實,可見西班牙人心情愉悅,他們的想法可讓莘莘學子參考。
古往今來的人都知道人生並不輕易,為了好好活下去,常用語言傾向比事實樂觀,這次語言研究證實這一點。
研究團隊選的十種語文是英文、西班牙文、法文、德文、葡萄牙文、韓文、中文簡體字,俄文,印尼文和阿拉伯文。當然,世上還有多國語言,沒有日文、印度和非洲語文等,不夠全面。況且,韓文不包括北韓人用字,中文簡體字也少見香港和台灣的用字習慣。可見任何研究都有局限,詮釋時留意就是。
團隊報告發現最常出現快樂詞彙的是西班牙文網站,最少的是中文簡體字書籍。研究指出使用西班牙文描述快樂的遠比中文簡體字的多,是否意味我們學懂西班牙文就會變得更快樂呢?
我認為不是。
語文是死物,人是活的。中文有許多跟快樂有關的詞彙,只是使用相關詞語的人不夠用西班牙文的多。
除在馬里德的人外,我總看見西班牙人笑意盈盈,當地經濟差過香港,青少年失業率遠高於香港的,但西班牙人依然開心,為何香港人不可以呢?
我無法用三言兩語講解,就這樣寫一本書,希望讀者看罷可以一笑。
這次研究發現最多人以西班牙文流露愉快喜樂,最少人以中文簡體字展示愉快,繁體字和快樂的關係是否在兩者之間呢?
由文骨文起計,中文有數千年歷史,簡體字只有數十年。簡體字是文革浩劫的關鍵工具,先將人分為紅五類和黑五類,然後用文字標籤,繼而用盡侮辱人的詞語,例如稱文人為臭老九,臭老九要去割尾巴(接受思想教育,捨棄舊有思想,竟然將知識分子的學識比喻為尾巴,用字惡俗不堪)。文革要先將好人標籤為牛鬼蛇神,嗜血者才可理直氣壯的虐待甚至殺害牛鬼蛇神……
寫過無數篇文章反對標籤別人,胡亂標籤會日漸改變人的思想,將人分化,除了心理變態的人外,沒有人喜歡充滿惡意和互相攻擊的環境。
懂得說話的人都可以運用語言說出令人開心的話,也可說出殘忍惡毒的。世上總有欺凌語文,沒有實質損傷就不要理會。你知道,語文不是這樣用的。
寫罷《微笑人生──樂在貧窮中》,更加清楚看見快樂不在於擁有多少物質。快樂並不在於你的學業和工作,不在於你擁有的關係,不在於你的身家……快樂在於你,你可以選擇快樂。即使不懂西班牙文,我們用中文一樣可以寫出快樂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