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31日 星期一

我們的城市

  編過幾本小說集,很喜歡這本書的封面設計。當然是重複Andy Warhol的複製罐頭湯,就是我們重重複複的城市生活。年月過去,現在比當年更差,連看電視都沒有選擇。不過,如黃襄在《黑管之旅》所寫,儘管走在黑管的人感到徬徨無助,始終有盡頭的。
目錄
閱讀九十年代.序/關麗珊
縱使清風不再/禾迪
兩種對立的生活/吳家傑
父親/伍淑賢
黑管之旅/黃襄
重疊/郭恩慈
愛情卡拉OK/吳美筠
赤的疑惑/何杏楓
棋道/關夢南
關於I和L對語言的不感症及其他種種情事/湯禎兆
孩子,不要哭泣/李日昇
毒蛾的抒情詩/散尼
走在羊群後面/何文發
北京.茶餐廳/杜可道
青春的神秘院落/趙來發

附錄
《素葉文學》九十年代小說總目錄
《香港文學》九十年代小說總目錄
香港短篇小說選集(九十年代)
香港書展活動
“心愛的書”名單(一九九四年──一九九七年)
關於“好書龍虎榜”和“一百本好書”
“十本好書”名單(一九九三年──一九九七年)

  有學校曾想訂購這本小說,但現在餘下數量不多,如有學校想訂普普叢書,如《童年的守望者--我們的父親母親》,可給我fb私信或電郵。
 

2015年8月30日 星期日

另一種美《醜的歷史》

  Umberto Eco是著名的符號學大師,小說《玫瑰的名字》技驚四座,曾拍成同名電影。
  這本《醜的歷史》跟他的前作《美的歷史》可說是一對的,西方文明歷史如何詮釋美和醜呢?

  雨果小說《巴黎聖母院》(有中譯本稱為《鐘樓駝俠》)主角應是小說史中最醜的,圖為巴黎聖母院的怪獸,在迪迪尼動畫變成可愛配角。
  
  藝術的美與醜
  
  近代魔鬼形象  

  戰爭的醜
 

2015年8月29日 星期六

劉以鬯小說《對倒》

  中三時,在學校圖書館借閱劉以鬯小說《酒徒》,覺得非常好看,然後,在公共圖書館借齊他的書來看。待我掙錢以後,會買看過又喜歡的書,先後買《酒徒》和《對倒》。如封面設計所見,「對倒」是集郵術語,對倒郵票是指兩枚相連但上下顛倒的郵票,這類郵票,必須相連才有價值,一旦分開,就變成普通郵票。
《對倒》描寫兩個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背景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香港。作者以雙線並行的手法創作,今日看來並不稀奇,但在幾十年前的香港是創新手法。小說的單數篇幅是四九年為逃避戰火從上海移居香港的中年男子淳于白,雙數是香港少女阿杏的平淡人生。他們自始至終是陌生人,單獨來看更平凡,但像郵票對倒連看,倒讓人看到當年城市風貌。
順帶一提,劉以鬯是《花樣年華》的梁朝偉角色的參考藍本,不過,當年的報人不會穿西裝上班的,報館沒有冷氣,真是熱壞都未放工啊。


1
  一〇二號巴士進入海底隧道時,淳于白想起二十幾年前的事。二十幾年前,香港只有八十多萬人口;現在香港的人口接近四百萬。許多荒涼的地方,變成熱鬧的徙置區。許多舊樓,變成摩天大廈。他不能忘記二十幾年前從上海搭乘飛機來到香港的情景。當他上飛機時,身上穿著厚得近似臃腫的皮袍,下機時,卻見到許多香港人只穿一件白襯衫。這地方的冬天是不大冷的。即使聖誕前夕,仍有人在餐桌邊吃雪糕。淳于白從北方來到香港,正是聖誕前夕。長江以北的戰火越燒越旺。金圓券的狂潮使民眾連氣也透不轉。上海受到戰爭的壓力,在動盪中。許多人都到南方來了。有的在廣州定居,有的選擇香港。淳于白從未到過香港,卻有意移居香港。這樣做,只有一個理由:港幣是一種穩定的貨幣。淳于白從上海來到香港時,一美元可以兌六港元;現在,只可以換到五點六二五。
2
  舊樓的木梯大都已被白蟻蛀壞了,踏在上面,會發生吱吱的聲響。這些木梯,早該修葺或更換了。不修葺,不更換,因為業主已將這幢戰前的舊樓高價賣給正在大事擴展中的置業公司。這是姨媽告訴亞杏的。亞杏的姨媽住在這幢舊樓的三樓,已有二十多年。亞杏與姨媽的感情很好,有事無事,總會走去坐坐。現在,走下木梯時,她手裡拿著一隻雪梨。這雪梨是姨媽給她的。亞杏走出舊樓,正是淳于白搭乘巴士進入海底隧道的時候。
  拐入橫街,嗅到一股難聞的臭氣。這裡有個公廁,使每一個在這條街上行走的路人必須用手帕或者手掌掩住鼻孔。亞杏不喜歡這條橫街,因為這條橫街有公廁。每一次經過公廁旁邊,總會產生這種想念:
  「將來結婚,找房子,一定要有好的環境,近處絕對不能有公廁。」
3
  大巴拐入彌敦道。淳于白見到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約莫四十歲,於二十年前的風度姿態完全不同。她不再是一個美麗的女人。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瞥,淳于白卻清楚看出她的老態。她不再年輕了。她帶著兩個孩子在人行道上行走。如果沒有在二十年前見過她的話,絕不會相信她曾經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她有好幾個名字。二十年前淳于白在一家小舞廳裡認識她的時候,她有一個庸俗的名字,叫做「美麗」。一個美麗的女人不一定需要叫「美麗」。她並不愚蠢,卻做了這樣愚蠢的事。那時候,淳于白的經濟情況並不好。那時候,大部分逃難到香港的人都陷於經濟困境。(P25-27)

2015年8月28日 星期五

去西班牙找設計

  為寫好新書《美麗西班牙》,大大話話看過幾十本關於西班牙的書籍,先將關於西班牙的歷史文化記入腦,熟讀到可以做導遊帶團遊西班牙。:)
  不同國家的作者筆下的西班牙都有獨特之處,許多國家的人為自己寫書,無所謂市場不市場,掙錢不掙錢,就是好好的完成自己想寫的作品。
  《去西班牙找設計》是南韓設計師柳惠英所寫,其實只寫巴塞隆拿,每個設計背後都有一個故事。很難說好看與否,起碼我未看過這樣寫一本書。中譯本近四百頁,天才建築師高第當然是主角。
  

2015年8月27日 星期四

曼陀羅填色冊

  曼陀羅Mandala由印度文音譯過來,意思是圓。在印度、西藏和尼泊爾等地都有美麗的曼陀羅畫。

  這本填色冊是台灣製作,隨書附送一枝水筆,我選了橙色,單以這枝筆隨心填色,效果不錯。

  待我將整本畫冊填色後,會好好研究曼陀羅精妙之處。

2015年8月26日 星期三

慢讀《世界盡頭與冷酷異境》

  我看得最慢的一本書是村上春樹小說《世界盡頭與冷酷異境》(台譯本書名,我認為較內地譯名貼切),當日在內地書店買簡體字譯本,由於不習慣看簡體字,看得慢是自然的,另一慢讀原因是覺得小說沉悶。
  這本小說跟大賣的《挪威的森林》不同,應歸類為純文學,一九八五年出版,贏得谷崎潤一郎文學獎,實至名歸。如果村上春樹只寫文學作品,肯定沒有今日的成就,但可能早已得到諾貝爾文學獎。
  小說以雙線並行發展,外遊時拿上飛機看,看兩頁即可入睡,不是說笑,真是催眠極品。看看停停的看了超過半年,看到悶就放下,有空才拿起來看幾頁,看到接近尾聲時,覺得小說寫得真好,兩條看似無關的主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交匯點。這是值得推薦和細讀的作品,真是悶的,但只要慢慢看下去,自可啟迪思考。

  村上春樹和大江健三郎都是我喜愛的日本作家,他們不但寫得好,還關懷弱勢社群,真心真意,身體力行。
  市面上有許多真假難辨的說法,假如我有疑惑,會看欣賞的作家觀點。村上春樹早前開放網站公開回答提問,有香港人提問雨傘運動是否徒勞。村上春樹答:「我認為你們為民主而走的路,最終絕不白費。現在乍看像是甚麼都沒發生,但在看不到的地方,確實起了絲毫變化。你們走過的路,已化作事實留下來,沒有人可以無視這些事實。世界亦會因應事實而改變。今後,請你們繼續努力,一點一滴改變這個世界。我仍會為你們加油。」

2015年8月25日 星期二

秘密花園

  成人填色冊Secret Garden空前暢銷,內地版長期穩佔書店暢銷書榜首位,據說填色可以幫助成年人減壓。

  為了對自己的文章負責,介紹新事物前會盡量試過才寫。除《秘密花園》外,還買幾本不同主題的,看看對減壓可有分別,結果是一版都未完成。喜歡做的事情那麼多,一日只得廿四小時,待我完成各項填色實驗,寫成文章時,填色熱潮或已過去。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慢慢填色,慢慢體會生命的點點滴滴,慢過電車又如何?

  填色熱令木顏色都炒貴了,正以三十六色木顏色努力中......

2015年8月24日 星期一

《約束的場所》書名來自一首詩:an old man awake in his own death

  村上春樹在《約束的場所》提及這首詩,老人死前的覺悟,也許像曾經加入邪教的人一樣,突然醒覺愈走愈遠,明明往自己追求的方向走去,但總是稍稍走偏一點,最終走到山不是山,太陽不是太陽的地方。
  我無意翻譯這首詩,刊出原詩和村上春樹的譯本。看罷讓我懂得提醒自己走慢一點,有時要停下腳步張望,看看可有迷路,或走錯方向。

an old man awake in his own death

this is the place that was promised
when i went to sleep,
taken from me when i woke.

this is the place unknown to anyone,
where names of ships and stars
drift out of reach.

the mountains are not mountains anymore;
the sun is not the sun.
one tends to forget how it was.

i see myself, i see
the shine of darkness on my brow.
once i was whole, once i was young...

as if it mattered now
and you could hear me
and the weather of this place would ever cease.

~ mark strand



一人の老人が自らの死の中目覚める
訳:村上春樹

ここは、私が眠りについたときに
約束された場所だ。
目覚めているときには奪い去られていた場所だ。

ここは誰にも知られていない場所だ。
ここでは、船や星々の名前は、
手の届かぬところへ漂い離れいく。

山々はもう山ではなく、
太陽はもう太陽ではない。
どうなものであったかも、だんだん思い出せなくなっていく。

私は自分を見る、私の額の上に
暗闇の輝きを見る。
かつて私は欠けることなく、かつて私は若かった。

それが今は大事なことのように思えるし、
私の声はあなたの耳に届きそうに思える。
そしてこの場所の風雨は、いつでも収まりそうにない。

一人の老人が自らの死の中目覚める
訳:村上春樹

2015年8月23日 星期日

一九三八年的香港指南

  習慣翻查原材料寫作,一直想寫橫跨幾代的香港故事,買了不同的相關書籍。
  這本是早期出版的香港導遊書,重印序寫它是首部中國人撰寫的香港指南,是否首部有待考證。由於舊版重印,字體細小,圖片模糊,不過,全書保留當年香港面貌。
  大半世紀前的德輔道可見電車軌和電車,看電車收費表和時間表,知道電車分頭等和三等,庶民可因應經濟能力乘車。  
  特區政府近年做得出半夜斬樹,難保這次想借意殺電車,市民並非反應過敏。毀滅電車,等同毀滅香港過去、現在和未來,摧毀香港價值,將香港變成內地三線城市,市民不能再乘搭便宜的電車,不可不察。

2015年8月22日 星期六

今期文學雜誌《城市文藝》有我的小說〈在黑暗想念我城〉,希望更多人愛護我城。


  我最先投稿劉以鬯主編的《香港文學》,梁朝偉在《花樣年華》扮演的文人,以劉先生為藍本,當然,上世紀六十年代沒有冷氣,文人穿背心寫稿而不會穿西裝的。劉先生退休後,《香港文學》由陶然主編至今,刊在《香港文學》的小說都已一一出書,最接近的一本是《東京的天空》。

  《城市文藝》由梅子主編,編委有木木和黃燦然,黃燦然是香港著名詩人,長期從事翻譯工作,所以,《城市文藝》的外國文學作家特輯翻譯出色,值得捧場。
  寫作是相對公平的工作,不用有富爸爸或人事關係,更加不必埋堆或走後門,只要寫好自己的小說或散文,投稿即可。有興趣寫作的朋友不妨投稿到文學雜誌,編輯都努力發掘新人和推廣文學,初次投稿最好寫得短小精緻,慢慢練筆。
  《城市文藝》投稿電郵:LLCPCH@YAHOO.COM.HK
  電郵投稿可寫明「如不合用,請電郵相告」,切勿一稿兩投,收到不合用回覆,再投稿到其他報刊也不遲。由於近年只投稿到《城市文藝》,手上沒有其他文學雜誌現今通訊資料,有志投稿的朋友上網找其他投稿電郵地址即可。

2015年8月21日 星期五

從廣島到福島抗議核電,諾貝爾文學獎作家大江健三郎貫徹呼籲世人尊重生命

  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的長子大江光出世時大腦嚴重受損,長期躺在玻璃箱內,未知能否生存。大江在這時候到廣島參與關於原爆後遺症的會議,旅程鬱悶苦惱,寫成《廣島札記》,有中譯本。
  二十多年後,嚴重智障的大江光已經學識作曲(當然,他要比普通人付出多十倍努力去學音樂的),大江健三郎帶同長子到廣島去,這次寫成《廣島的"生命之木"》,這本書沒有中譯本,可見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作品都幾趕客。

  書中附有大江光創作的《廣島的安魂曲》,可見嚴重智障的人並非永遠的小孩,他們會長大,對人情事物同樣有自己的感受,只是不能以語文表達。大江光有悉心栽培他的父母,讓他以音樂表達複雜的成人感情。

  曾在十多間中小學講座談大江健三郎寫給青少年的作品,同場播出大江光的《廣島的安魂曲》,可惜,認真聆聽的是少數,後來也不播了。曾有學生跟我說喜歡聽我談及他們從來不知道的事情,然而,以比例來說,對世界充滿好奇,喜歡探索文學世界的學生不多。
  今年是廣島和長崎原爆七十周年,大江健三郎由始至終沒有改變。由廣島到福島,他總是站在最前線反對原子彈和核電等,並表明年事已高,反核是他有生之年最後為社會做的事。

《廣島札記》

  對於這段充滿困難和苦澀的醫療史,重籐院長計劃,在一九六五年迎來二十週年紀念之 際,召集從事原子彈爆炸後遺症治療工作的醫生,重新查閱資料,共同討論這些對人類說來 都是新體驗的病例,看看採取的治療方法是否得當,檢討一下「有無處理不周」之處。同 ABCC不同,日本方面所作的治療和努力並不是在一名領導的率領下統一進行的。因此,必 須對此進行綜合的反省和檢討。重籐院長認為,作為全面調查的一環,應對原子彈受害者的 子女進行血液檢查。
  以一九六五年為界限,對原子彈爆炸後遺症醫療史加以綜合研討,這一計劃與《中國新 聞》的金井評論委員所提出的在原子彈爆炸二十週年的一九六五年制定的《原子彈受害情況 白皮書》計劃異曲同工。它是以醫學家的語言詮釋的另一份白皮書計劃。在廣島勤懇工作的 人們,他們的所思所想都集中到同一個計劃上,而這正說明了廣島作為「宿命之地」的特 質。這些在廣島最恐怖的災難中劫後餘生的人們,這些抱有最誠實的生活態度的真正的廣島 式的人們,像孿生子一樣,在心靈最深處,緊密地聯繫在一起。我對一九六五年中將得以實 施的這兩個嘗試充滿期望,它們將通過如實地反映人間悲劇的慘狀來確立核武器時代人類所 希望的實實在在的前景。而這才是日本人民對二十年前原子彈爆炸中的死難者以及那些仍在 痛苦中掙扎的人們所能做到的唯一有效的努力。同時,它一定會帶來一個全新概念的和平運 動。(一九六四年八月)

2015年8月20日 星期四

七夕‧坐看牛郎織女星

  今日是農曆七月七日七夕,但沒有多少中國人記得。相傳織女下凡跟牛郎結婚,為玉帝不容,將他們變成牛郎星和織女星,生生世世被銀河所隔。每年的七月七日,四方八面的喜鵲飛來搭成鵲橋讓牛郎和織女相會,那是七夕由來,又名乞巧節。
  日本一直保留七夕傳統,不過,由於日本將所有傳統節日改為西曆,所以,日本的七夕在西曆七月七日。
  京都有最多傳統文化活動,每年七月的第一個星期六,京都三條商店街的店舖會合辦七夕夜市,今年的七夕夜市已於七月四日黃昏五時至晚上九時舉行,沿街有燈飾和小攤檔,有各種美味的小食和商品。
  每年約有二萬人來到七夕夜市,雙雙對對有之,一家大細有之,朋友相聚的也有,不少人會穿夏季的浴衣前往,夜涼如水,坐看牛郎織女星,誠為賞心樂事。
  我想找關於七夕的小說,也許我看書不夠多,最終只有自己寫的。如果大家知道其他以七夕為背景的小說,不妨相告。
  我只見日本的七夕慶典,故事就在日本開展。香港無法承傳中國的精緻文化,連市井的夜市也沒有,日本和台灣的夜市各有特色。
  如果香港在東西方節日都有獨特活動,市民可以開開心心參與,全球遊客都會覺得香港充滿魅力,而非單單靠藥房和金鋪等內地人來港購物。
  個人力量有限,只能在小說保留美麗的傳說。

2015年8月19日 星期三

《拘束的場所──地下鐵事件II》

  不少人認為《地下鐵事件》悶到讀不下去,不過,我看完後,再買《拘束的場所──地下鐵事件II》,這是訪問曾經加入奧姆真理教的人,由於願意接受採訪的不多,訪談人數只有八人。
  地下鐵事件的遇害者和家人是突然置身惡夢,他們未必能夠好好說出當日的情況和心情。加入奧姆真理教的多是精英,說話條理分明,不知是否村上春樹的讀者,看來是首次見面就信任村上春樹的。從訪問所見,他們並不後悔入教,只是慶幸自己沒有參與地鐵放毒氣事件,如果指派他們去做,有人會斷然拒絕,也有不知所措的。
  跟西方邪教信徒背景近似,教徒大多相信世界末日,信任教主,學歷高,原是社會精英,從小覺得自己思想古怪,跟家人和朋友難以溝通。當有人建議他們放下一切入教時,他們近乎即時答應,離開家庭,捨棄所有的走去邪教聚居地住下來,跟原本的現實生活割裂。
  有個女受訪者談到教主多次提出性要求,她拒絕後,教主也不勉強,或者,有太多教徒願意。她是漂亮的女生,短期大學畢業,曾跟幾個男朋友交往,未想結婚,二十五歲時,身邊的朋友同事大多結婚辭職,她就走到奧姆真理教。
  日本的無形社會壓力,令人想丟下一切離開。此外,也有教徒相信心靈治療,甚至有教徒為了追求幸福加入。
  出版《地下鐵事件》後,村上春樹跟心理治療師河合隼雄對談兩次,第二次談及的那種人,就是加入邪教的精英,他們竟然相信一個包裝得那麼荒誕的邪教,相信到願意放棄自己的思想和自由。兩人在訪談提及教育問題,日本的教育制度問題多多,反觀香港......嗯,不說了。

河合:為了不要再出現這種人,我想今後每個人都必須更堅強起來才行。因此教育要好好做好。現在的教育已經完全不行了。我們不能不思考讓每一個人變堅強的教育。可是,沒去上的孩子居然有十萬人,這倒是相當進步了。文部省能夠容許這個,表示文部省也改變了很多。
村上:這是一件好事。因為我討厭學校。不過,以前某個地方做過調查,我讀了那調查報告,讓日本人選自己最喜歡的詞語時,「自由」大概是第四或第五名左右。要是我的話不管怎麼樣都會把「自由」放在第一,日本人最喜歡的詞語卻是「忍耐」或「努力」喲。(P247)
……
河合:雖然不是說因此才有佛洛姆(Erich Fromm)的。不過你看他寫的《逃避自由》(Escape from Freedom)。所以從小就要教育,自由是多麼美好的,多麼可怕的,這是教育的根本。因為我喜歡這位老師,於是我就常跟這位老師對談,高明的老師會讓小孩自由發展。讓小孩自己去做。於是小孩會做得很不錯。雖然也會做出一點奇怪的小東西,不過奇怪的東西也要讓他們去做。
現在的教育都灌輸他們各種知識對嗎?所以人生智慧部分的學習反而疏忽了。日本的情況特別嚴重,從小學開始就已經要他們「用功讀書」。用功讀書跟人生根本沒有關係。上次我跟Donald Keene先生談話,金先生年輕時候為了拿獎學金而非常用功地讀過數學。因為數學容易拿到好分數,對領獎學金非常有幫助。因此數學上他不知道有多麼用功,可是他說,那樣讀的數學對我的人生一點幫助也沒有(笑)。我說那倒也是。(P248-249)

2015年8月18日 星期二

村上春樹《地下鐵事件》

  東京地鐵沙林毒氣事件(日語:地下鉄サリン事件)是日本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最嚴重的恐怖襲擊事件,由奧姆真理教發動。
  看見天災人禍引致人命傷亡,沒有人會感到高興(為此開心的人已逐漸失去人的特質,應該立刻到精神科求診。當然,不包括你,你會看這篇文,已經表示你不是那種人)。心靈脆弱的人甚至為遠方的災禍而傷感難過,我們只是卑微渺小的人,可以做的不多。
  1995年(平成7年)3月20日早上,多名奧姆真理教的人在東京地下鐵共五班列車同時散布沙林毒氣,造成13死6,300人受傷。
  日本人很快回復正常生活,急欲忘記慘劇中傷亡的人。村上春樹有天看見一名傷者的妻子投稿,寫及丈夫回復上班後備受冷待,只能辭職。普通日本人就是這樣忍耐個人痛苦,對他們苦難視而不見。村上春樹為此採訪有關人士,非常尊重受訪者,對方看過訪問稿後,要刪減的即時刪減,後悔接受訪問要求全部刪去的,村上春樹也就抽起已經寫好的稿。
  尊重受訪者的優點就是尊重人,尊重兩字不必多加解釋。缺點是訪問讀起來有點疏離,有時候是受訪者不知如何表達內心感受,有時候是不願說出真正感受,只管說禮貌客套的話。儘管如此,我依然認同村上春樹完全尊重受訪者的做法。
  《地下鐵事件》出版後,村上春樹再採訪奧姆教的信徒,雖然他們並非放毒氣的人,但一個人加入那樣的邪教,同樣值得訪問,由於受訪者不多,《約束的場所》比《地下鐵事件》的字數少很多。
  對日本社會來說,這兩本報道文學都是重要的,讓事件不易被人遺忘,公眾知道無辜受傷的人有不同的後遺症。這兩本書對村上春樹往後創作也有很大影響,在他的《1Q84》可見他對黑暗力量的長期思考。
  村上春樹在後記"「沒有指標的惡夢」──我們正在往什麼方向前進呢?"一再反思制度如何令人變質,大部分日本人奉公守法,但在不影響別人的情況下,往往是另一種冷漠和傷害,只是大家已經習慣。對加入邪教的人來說,他們將自己交給組織,放棄獨立思考,依從別人指派行動。到最後,無論被害者還是加害者,他們都已將自己交給制度。
  

  而對你(暫且讓我用第二人稱,當然我也包含在內)來說,又如何呢?
  你有沒有對誰(或什麼)交出自我的一部分,而接受做為代價的「故事」呢?我們是否對某種制度=體系,交出人格的一部分讓人代管呢?如果是的話,那制度是否有一天會向你要求某種「瘋狂」呢?你的「自律性運力過程」是否達到正確的內在合意點呢?你現在所擁有的故事,真的是你的故事嗎?你現在所做的夢真的是你的夢嗎?那是不是某一天忽然會轉變成出乎意料之外的惡夢的某個別人的夢呢?(P567)

2015年8月17日 星期一

辛波絲卡《一見鍾情》

  辛波絲卡(Wisława Szymborska,1923-2012)是桂冠詩人,她的創作啟發不少後進,尤其是這首美麗的詩《一見鍾情》,幾米寫成繪本《向左走,向右走》。辛波絲卡的波蘭同鄉奇斯洛夫斯基(Krzysztof Kieślowski,1941-1996)的電影《紅》,電影好看,也展現詩中的微妙愛情關係,這些都是值得細讀的精緻作品。

一見鍾情

他們兩人都相信
是一股突發的熱情讓他倆交會。
這樣的篤定是美麗的,
但變化無常更是美麗。

既然從未見過面,所以他們確定
彼此並無任何瓜葛。
但是聽聽自街道、樓梯、走廊傳出的話語——

他倆或許擦肩而過一百萬次了吧?
我想問他們
是否記不得了——
在旋轉門
面對面那一刻?
或者在人群中喃喃說出的「對不起」?
或者在聽筒截獲的唐突的「打錯了」?
然而我早知他們的答案。
是的,他們記不得了。

他們會感到詫異,倘若得知
緣分已玩弄他們
多年。

尚未完全做好
成為他們命運的準備,
緣分將他們推近,驅離,
憋住笑聲
阻擋他們的去路,
然後閃到一邊。

有一些跡象和信號存在,
即使他們尚無法解讀。
也許在三年前
或者就在上個星期二
有某片葉子飄舞於
肩與肩之間?
有東西掉了又撿了起來?
天曉得,也許是那個
消失於童年灌木叢中的球?

還有事前已被觸摸
層層覆蓋的
門把和門鈴。
檢查完畢後並排放置的手提箱。
有一晚,也許同樣的夢,
到了早晨變得模糊。

每個開始
畢竟都只是續篇,
而充滿情節的書本
總是從一半開始看起。

譯者:陳黎,張芬齡


Love at First Sight

Both are convinced
that a sudden surge of emotion bound them together.
Beautiful is such a certainty,
but uncertainty is more beautiful.

Because they didn't know each other earlier, they suppose that
nothing was happening between them.
What of the streets, stairways and corridors
where they could have passed each other long ago?

I'd like to ask them
whether they remember-- perhaps in a revolving door
ever being face to face?
an "excuse me" in a crowd
or a voice "wrong number" in the receiver.
But I know their answer:
no, they don't remember.

They'd be greatly astonished
to learn that for a long time
chance had been playing with them.

Not yet wholly ready
to transform into fate for them
it approached them, then backed off,
stood in their way
and, suppressing a giggle,
jumped to the side.

There were signs, signals:
but what of it if they were illegible.
Perhaps three years ago,
or last Tuesday
did a certain leaflet fly
from shoulder to shoulder?

There was something lost and picked up.
Who knows but what it was a ball
in the bushes of childhood.

There were doorknobs and bells
on which earlier
touch piled on touch.
Bags beside each other in the luggage room.
Perhaps they had the same dream on a certain night,
suddenly erased after waking.

Every beginning
is but a continuation,
and the book of events
is never more than half open.

原詩是波蘭文,英譯Walter Whipple

2015年8月16日 星期日

《我們不是天使--香港短篇小說選》

  這是我第一本編的小說集,我喜歡將短篇小說結集為長篇小說。編書的時候,使用相同手法,不過,難度比自己寫的更高,只好在最後一篇將全部小說總結,並且做到首尾呼應。小說選出版後,我才留意亦舒有本同名小說,如果一早知道,會迴避用這書名。

  小說選作者有董啟章、陳惠英、余非、郭麗容、伍淑賢、邱心、韓麗珠、葉涓生、呂慧儀、劉芷韻、羅貴祥、關麗珊。為了編這本書,我花了許多時間在圖書館看報刊舊菲林,慢慢尋找小說,大部分作者當年未有個人著作,後來才出版個人作品,也有擱筆不再寫作,在其他行業有更大發展。
  封面設計用當年最流得的粉綠色和淺黃色,展示潮流容易過去,優秀作品長久流傳。這是我的寫作和編書信念,如果一本書在十年後沒有重讀價值,這本書不應出版。

  小說選推出後,各大報章一致好評,可惜沒有一一存檔,現在只有三篇紀錄,放在這兒,以免遺失,書中有三篇小說拍成香港電台《寫意空間》的半小時單元劇,反映整體水平。

  我們看不見傳統迂腐對文學與非文學的框架套子……逞現的不僅是為寫小說而寫小說的無聊專業主義,更展示了一幅又一幅充滿九十年代香港生活氣息的圖象。(明報)

  編者在體例上所花的心思,使小說選本身也是可讀的,讀者願意的話,會得到全新、整合的意義。(信報)

  有許多篇,都非常誠摯感人,內容和文字都有動人之處,很能引起去回應。(經濟日報) 
   
  我在學生報看見葉愛蓮的投稿,覺得有創意,她以葉涓生為筆名,後來用回葉愛蓮出書。  

一對列車男女的光管思想

文 : 葉 涓 生


如 果 我 今 天 死 了 , 你 仍 會 抓 着 那 屍 體 的 手 嗎 ? 列 車 從 上 環 開 出 。 天 花 的 光 管 可 能 壞 了 , 閃 了 又 閃 。 如 此 不 定 如 許 許 多 多 死 亡 陰 影 , 人 也 許 會 似 一 支 白 光 管 , 閃 爍 不 定 。 我 便 想 到 , 如 果 我 今 天 死 了 , 你 是 否 仍 握 緊 我 的 手 , 你 是 否 會 明 白 一 支 光 管 會 如 一 個 生 命 , 因 為 那 已 經 不 是 我 , 而 是 一 條 屍 了 。 你 給 我 看 過 的 一 本 書 說 , 人 死 了 再 沒 有 尊 嚴 , 沒 有 人 再 會 願 意 碰 你 的 身 體 , 此 刻 空 氣 有 點 冷 , 人 也 稀 少 。 我 的 對 面 坐 着 一 個 美 少 年 。 他 的 眼 似 小 黑 玻 璃 。 如 果 我 死 了 , 你 會 不 會 仍 在 我 身 邊 呢 ? 抑 或 會 消 失 在 我 乾 枯 的 眼 前 了 。 醫 生 說 我 應 該 定 期 到 醫 院 , 他 怪 我 不 聽 話 。 但 那 又 如 何 呢 , 我 一 點 都 不 怕 , 我 郤 以 為 壞 死 的 細 胞 在 我 身 上 快 樂 地 開 派 對 , 但 我 不 會 告 訴 你 , 這 是 我 的 秘 密 。
列 車 在 上 環 站 開 出 , 一 站 飛 過 一 站 , 如 飛 過 一 段 一 段 的 影 帶 , 如 飛 過 一 段 生 命 。 天 花 的 燈 壞 了 , 一 閃 一 閃 , 閃 出 了 小 花 。 耳 邊 是 Aimee Mann 的 小 搖 滾 , 如 末 世 靡 靡 之 音 , 對 面 坐 着 一 個 小 個 子 女 孩 。 她 使 我 想 起 Bjork 的 小 個 子 , 她 看 來 很 憔 悴 。 我 想 問 她 , 你 是 否 病 了 , 她 會 有 像 Bjork 的 怪 嗓 子 嗎 ? 我 抱 着 結 他 箱 。 如 抱 着 茱 麗 葉 的 屍 。 我 昨 天 看 了 《 羅 密 歐 與 茱 麗 葉 》 的 舞 劇 , 如 舞 出 生 命 , 或 許 結 他 箱 是 Bjork 或 那 個 女 孩 也 說 不 定 , 總 之 在 我 懷 裡 了 。(P120)

2015年8月15日 星期六

吳哥窟的老樹

  到吳哥窟前,看過元朝周達觀的《真臘風土記》,當年的柬埔寨稱為真臘,他寫及宏偉的吳哥。1819年譯成法文,最終由法國生物學家在1861年發現埋藏在森林的吳哥窟。
  
  逛吳哥窟時再買本導遊書,介紹古城之時,不忘一談跟建築物共生的老樹,還有上世紀五十年代遭電擊摧毀的,可見大樹是吳哥窟不可或缺的主角。
  
  梁朝偉在《花樣年華》到吳哥窟將心事埋下,安祖連娜在《盜墓者羅拉》來到吳哥窟奪寶,兩套電影都可見古木與古廟和諧並存。
  

2015年8月14日 星期五

The Miraculous Journey of Edward Tulane是連外星人話好看的童書

  我很少看韓劇,由於《來自星星的你》太熱,才看過這套。男主角是外星人,在漢城活了四百年,活到漢城已改名為首爾的今日。
  
  四百年足以累積財富和知識,他擁有圖書館似的私人書房,經常看《愛德華的神奇之旅》。劇集出街後,這本童書銷量大增,香港的書店也將這書和中譯本放在當眼處。
  我覺得故事在意料之內,瓷兔愛德華得到小主人寵愛,覺得一切本該如此。跟主人乘郵輪旅遊時意外墮海,後來被人撈上來,又被人抛棄,如是者經歷過不少傷心情節後,愛德華決定以後不愛任何人。
  
  愛德華最後被賣到二手娃娃店,遇上活了一百年的洋娃娃,教他繼續去愛,經典對白就是百歲洋娃娃說的:

  “Open your heart,” she said gently.” Someone will come. Someone will come for you. But first you must open your heart.”(P.203)

  這本童書插圖精美,看罷好想自己創作和繪畫一本童書。

2015年8月13日 星期四

潘國靈小說《病忘書》

  寫作好像為人生留點記錄,許多事情早已忘記,重看舊作又全部記起了。
  如果問我二○○一年做過甚麼,我完全記不起,由於想介紹這本書,重看自己寫的書評,驀然記起當年做創作顧問。有間新的出版社出版幾本香港創作人的新書,全部寄給我。
  《病忘書》調子沉鬱,很難想像多年後重看,才知那時未算太差。封面是智海繪畫,一群在港鐵車廂倦極昏睡的人,好像魯迅描寫在鐵皮屋昏睡的人,城市傷病,昏睡的人繼續昏睡,應該喚醒他們,還是讓他們昏睡到不知不覺離開呢?
  二○一五年有更多人昏睡,還多了假裝昏睡的,沒有人可以喚醒一個假裝昏睡的人。


  昔日書評:

  潘國靈第一本小說《傷城記》寫香港故事,新作《病忘書》同樣寫香港故事,兩本小說或可歸類為香港的傷病故事,書名已作預告。
  李照興的《香港酷酷》是個人成長小說,日本文類為私小說,主角是陳酷,他的生活經驗處處對照為作者簡介的李照興,書扉寫上「給我們這一代」。
  《香港酷酷》的視野跟隨主角游走,比較容易理解,要是簡介為中環文化人自傳亦無不可,開篇的紐約,中段的倫敦和巴黎,以至結局的上海,都不過是中環人的遊園地,整篇小說的重心是中環,然後是中環人,當中以夜生活為主,你知道,日與夜的中環是兩個世界。
  《病忘書》的寫作手法有寫實有魔幻,前者可以《遊園驚夢》為代表,父女同遊城寨公園,兩代距離見於父和女在公園重構的回憶,小女孩七歲離開城寨,她的回憶是短暫和模糊的,做父親的在一九六○年出世,離開城寨時三十多歲,城寨轉變的記憶近乎個人成長回憶。
  這是一篇有趣的小說,大量引用政府官式的歷史文字對照民間的歷史記憶,當大部分人認為文字紀錄比記憶可靠的時候,潘國靈寫出歷史的其他可能。
  對於中環,一直表現得無所謂其實極有所謂的陳酷編了一輯〈晴朗的日子從中環出發〉圖文放在小說之後,照片記錄的過去跟個人記憶的過去又有多少重疊與迥異呢?
  陳酷的生活基本上只有音樂、足球、女人、書籍、品牌、酒以至潮流文化,更從工作經驗提出許多香港傳媒的荒謬現象,荒謬,但不介意這樣生活下去,或混下去,如陳酷做的朋友肥虎做風月版愈做愈熟手,上班做上班該做的事,下班忘記上班所做的。
  跟中環有別的是,《病忘書》的角色背景已帶有先天的沉重,他們大多在九龍城寨、廟街、砵蘭街和公屋生活,近一半角色精神異常,當中有妓女,有社會學專家,有陰陽眼女人,有無業漢,大部分角色在小說都沒有好下場。
  當然,作者潘國靈已在〈後記〉表明他只是寫出病,「至於寫了病後有沒有提供答案。這已非我所考慮的問題,因為我想,提供答案並非小說的任務,這亦大於我,以及小說在這個年頭(尤其是在香港)所能做到的。」
  小說在香港可以做甚麼呢?
  可以寫下人生的快樂與哀悲?可以抒發個人對現實的感受?可以回應個人對荒謬現狀的無力感?可以回憶?可以重構?可以前瞻?可以紀實?可以虛構?
  兩本小說的調子都是悲觀,《香港酷酷》是無所謂悲觀不悲觀的悲觀,《病忘書》是社會的病,人性的病,病了又不知道怎樣醫治的悲觀。
  兩本小說都在二○○一年七月出版,此時此地的現實世界又是否非如此悲觀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