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19日 星期三

《拘束的場所──地下鐵事件II》

  不少人認為《地下鐵事件》悶到讀不下去,不過,我看完後,再買《拘束的場所──地下鐵事件II》,這是訪問曾經加入奧姆真理教的人,由於願意接受採訪的不多,訪談人數只有八人。
  地下鐵事件的遇害者和家人是突然置身惡夢,他們未必能夠好好說出當日的情況和心情。加入奧姆真理教的多是精英,說話條理分明,不知是否村上春樹的讀者,看來是首次見面就信任村上春樹的。從訪問所見,他們並不後悔入教,只是慶幸自己沒有參與地鐵放毒氣事件,如果指派他們去做,有人會斷然拒絕,也有不知所措的。
  跟西方邪教信徒背景近似,教徒大多相信世界末日,信任教主,學歷高,原是社會精英,從小覺得自己思想古怪,跟家人和朋友難以溝通。當有人建議他們放下一切入教時,他們近乎即時答應,離開家庭,捨棄所有的走去邪教聚居地住下來,跟原本的現實生活割裂。
  有個女受訪者談到教主多次提出性要求,她拒絕後,教主也不勉強,或者,有太多教徒願意。她是漂亮的女生,短期大學畢業,曾跟幾個男朋友交往,未想結婚,二十五歲時,身邊的朋友同事大多結婚辭職,她就走到奧姆真理教。
  日本的無形社會壓力,令人想丟下一切離開。此外,也有教徒相信心靈治療,甚至有教徒為了追求幸福加入。
  出版《地下鐵事件》後,村上春樹跟心理治療師河合隼雄對談兩次,第二次談及的那種人,就是加入邪教的精英,他們竟然相信一個包裝得那麼荒誕的邪教,相信到願意放棄自己的思想和自由。兩人在訪談提及教育問題,日本的教育制度問題多多,反觀香港......嗯,不說了。

河合:為了不要再出現這種人,我想今後每個人都必須更堅強起來才行。因此教育要好好做好。現在的教育已經完全不行了。我們不能不思考讓每一個人變堅強的教育。可是,沒去上的孩子居然有十萬人,這倒是相當進步了。文部省能夠容許這個,表示文部省也改變了很多。
村上:這是一件好事。因為我討厭學校。不過,以前某個地方做過調查,我讀了那調查報告,讓日本人選自己最喜歡的詞語時,「自由」大概是第四或第五名左右。要是我的話不管怎麼樣都會把「自由」放在第一,日本人最喜歡的詞語卻是「忍耐」或「努力」喲。(P247)
……
河合:雖然不是說因此才有佛洛姆(Erich Fromm)的。不過你看他寫的《逃避自由》(Escape from Freedom)。所以從小就要教育,自由是多麼美好的,多麼可怕的,這是教育的根本。因為我喜歡這位老師,於是我就常跟這位老師對談,高明的老師會讓小孩自由發展。讓小孩自己去做。於是小孩會做得很不錯。雖然也會做出一點奇怪的小東西,不過奇怪的東西也要讓他們去做。
現在的教育都灌輸他們各種知識對嗎?所以人生智慧部分的學習反而疏忽了。日本的情況特別嚴重,從小學開始就已經要他們「用功讀書」。用功讀書跟人生根本沒有關係。上次我跟Donald Keene先生談話,金先生年輕時候為了拿獎學金而非常用功地讀過數學。因為數學容易拿到好分數,對領獎學金非常有幫助。因此數學上他不知道有多麼用功,可是他說,那樣讀的數學對我的人生一點幫助也沒有(笑)。我說那倒也是。(P248-249)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